剔刺 【秋】
#拐走小妈藏起来
#勿上升X3
Fall
时间无声流逝的过程中，王俊凯终于找到了一个对抗生活的方法，他努力地在一次次失败后成长，以前希望有人能拉他出泥潭，现在也不念了。
毕竟在这个蓝色星球上，大江大河澎湃，大山大海跌宕，人类的愿望总是等不到实现，只能在苦寒炽烈的挣扎中寻找另一个出路。
他没有想到吴磊居然能给他这种即将被拯救的感觉，这个人，这些事，全部出乎意料。
他怕到最后把自己也折了。
吴磊带他回去时，男人已经睡去，空荡的房间里留了一盏昏黄的灯，王俊凯凭着记忆摸索着走上楼梯，吴磊就跟在他身后揪住他衬衫的下摆。
像孩子一般，他觉得幼稚，却任那人拖着，楼梯不高，他踏上最后一阶时，吴磊非常乖巧的松了手。
“王老师，晚安。”吴磊朝他眨巴着眼，他在揶揄里发觉耳尖染上了温温的热，心底的惶恐被一点点抚平。
从始至终，他对他终究是保留了善意，说不定有那么一天他能重新出发。
“晚安。”他转动着门把手，踏入房间的那一瞬又不自主地向走廊深处看去。
吴磊手插着口袋一直走着，给他留下一个线条不明的背影。
之后的之后，是男人发现情人流产。王俊凯被男人带出去应酬的时候，他隐隐约约又听见闲言碎语，说那孩子是个成型的男胎，掉的那天血流了一地，男人养的情人也不会再有孩子了。
他同样是男人的情人，但他从不感觉可悲，他早已参悟，有些东西想得到，就必须付出代价。
而在喝得微醺的时候他就在想，他又会得到什么样的惩罚。男人帮他挡下了无数伸过来的手，他朦朦地凝视着那些晃荡而油腻的中年人的脸，与吴磊清隽的脸不同，他只想暗中作呕。
手机忽然震动，他祈求着千万别是吴磊来找他爹要人，结果男人直接挂断了来电，继续和狐朋狗友们醉生梦死。
王俊凯感觉失望又有点庆幸。
然而一刻钟后，吴磊穿着一身高中生的校服就踹开了包间的门。
王俊凯蜷缩在酒桌之外的贵妃榻的一角，他听见巨响，脑海里回荡的却是那一晚他的话、他的吻和他的温度。
“磊磊来了，快来喝一杯！”小丑般的男人兀自倒了白酒要递给一脸阴沉的吴磊，王俊凯想那男人被人家瞪上那么一眼，估计也就萎了。
事实如此，吴磊假笑着说自己没有成年，接着推开丑男走到他爹面前，说：“我接他回家。”
男人眼皮一跳，把酒杯重重怼在桌上，王俊凯撑着身子寻声看去，只看见吴磊又向右移了一步，彻底挡住他探寻的视线。
脑子要炸开了。
王俊凯不记得之后发生了什么争执，靠近男孩怀抱时仅闻得熟悉的茶香，男孩领着他出了繁杂喧闹的包间，把声色犬马隔绝在关上的门之后。
他安心地把自己交付出去，至少这一刻什么事情都不用他来承担，以后，他亦不至于独自沉沦。
男孩明显是要与男人决裂的架势，王俊凯醒后发现自己睡在一个陌生的床上，睁眼即是鸭蛋绿的墙，全身的酸痛让他不想起身。
吴磊坐在不远处的书桌上学习，王俊凯默默转过脑袋，他看见男孩咬着笔，翘着二郎腿，完全没有一点学生的模样。
所以他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安全着陆了。
明明是豺狼性子，给他看的更多的是坦率温柔。
“吴磊。”他爬下床，挑了一个喜羊羊的天蓝色棉拖鞋。“这是哪。”
吴磊把咬住的笔拿下来，指着桌上奶茶说：“我妈买的，那老头不知道。”
王俊凯从善如流地喝了奶茶，他嗜甜，大梦初醒把奶茶喝得精光，然后冷静批判道：”黑糖太多，腻。”吴磊把杯子从他手里扒拉下来，回怼道：“加上你，甜度超标了。”
一阵恶寒。王俊凯继续故作冷静地提了提腰带，又在吴磊若有所思的目光下尴尬地放下手。
“那老头完蛋了，你以后少跟他来往。”
他开始适宜地幸灾乐祸，“哟，他怎么了，犯事被抓了？你的手笔？”
吴磊打断他的幻想，站起身拉着他去洗手间。
“我一个可怜的娃哪敢动他，还不是王老师厉害。”王俊凯被拖拉进去，吴磊又一顿翻箱倒柜翻出两条崭新的浴巾丢到置物架上，“王老师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你先洗个澡，乖，昨天我跋山涉水把你扛回来就实在没有力气帮你折腾了。”
王俊凯意识到自己没有洗过澡，处女座带来的强烈洁癖性子让他以更快的速度把吴磊推出去开了花洒。
他们隔着升腾的水汽继续你来我往，吴磊靠在门上接他的话，王俊凯扯着喉咙跟他吐槽道：“小朋友厉害，比你爹厉害多了。”
如今情势，男人自身难保断然不会再理会他，要想继续推波助澜，他必须借吴磊的手。
“小朋友，你想清楚了吗？”
得到的是冷然的沉默。
王俊凯晕乎着将水调小，以为自己听岔了。
“嗯？”
吴磊敲了敲门，放大了声音：“我说，我自然会让你知道我比他厉害得多。”
“？你是在开车吗？”王俊凯气急，把开关转到最大值，用水声埋没了那人随后的调笑。
在郊区的小别墅晃荡了几日，王俊凯无聊地连附近的小卖部都逛了好几圈，老板们对他已经眼熟，大致也知道些什么，每次他囤货，几个老板总会热情地给他最大的折扣。
他开开心心地回到小别墅，手里拎着一大堆零食，才有了一份少年的模样。他翻出钥匙，随后被停靠在一旁的奥迪吸引了目光。
管家下车后朝他拉出一个微笑。
王俊凯蹙了眉，这跟他之前看到的是同一个管家？
他怔怔地看着那一幕，吴磊推开后座的车门，先是伸出一条大长腿，抓着西装外套下车，像是一个无须剪辑润色的长镜头——他将钥匙插进孔里，脑子里还在回味先前所看见的景象。
“小朋友今天很帅。”他把零食往地上一丢，感觉肩膀微微酸痛。
吴磊噙着笑伸手帮他揉着筋骨，在他耳畔小声回复：“因为今天出去做坏事了。”
“哦？”他斜眼道，“现在还想继续做坏事吗？”
“不敢，怕王老师把我赶出去。”
“你妈给你的房子，我怎么赶？”
吴磊捏了捏他的苹果肌，“以后就是我和王老师的了，老师快来辅导我作业，不然我就要因为太笨而被骗了。”
王俊凯把吴磊乱来的双手打回去，然后指挥着管家把他的零食收好，吴磊倒是半路劫下那几大包零食翻了几翻。
都是些王俊凯喜欢的甜食或者薯片。
他歪着脑袋想了想，没把王俊凯劫走前，男人屋子里从来没有这些正是年轻男孩喜欢消遣的东西，他从来没有发现王俊凯是个纯正的吃货。
曾经他未曾理解的东西，被搬到了台面上。
曾经他未曾了解的性情，他也一定能在日后慢慢发掘。
于是他笑着拆了一包蜂蜜黄油薯片，挑出最大的一块递到了王俊凯嘴角。
王俊凯眼波一动，张嘴叼住那只薯片。
“我喜欢这个味道。”
长大后没有人小心翼翼喂给他好吃的东西，当下如愿以偿。
在彼时彼刻彼人未能实现的心愿，在此时此地此人能弥补些许，也是好的。
远离纷扰的小别墅里最后的晚餐，是吴磊挽起袖子给王俊凯亲手做的。
管家知道小少爷不熟悉，一直忙活着打下手，最后的成果虽然不尽如人意，却带着丝丝人情味。
王俊凯埋头吃着那一桌再也不能寻常的菜肴，吴磊坐在对面，手肘撑在桌面上细细看着他。
窗外星海之中，可能有几颗与我们在别处相见，现下正与你我再见。
可能有的星星已经陨落无踪，我们看着的这片星空，是零碎星光劈开时间与虚空，落入你我眼底。
自我们开始相互走近，有什么不变的？
至少世间冷情冷意丝毫未变，有些事情需要结束。
“王俊凯，”吴磊刷着碗，闷闷叫了他一声。
“怎么了。”他划屏幕的手指一顿，“小朋友这样叫老师不对的哦。”
吴磊把碗丢进水槽里，手也忙得忘记擦了，径直朝他走去。
然后把人狠狠搂进怀里。
处女座的洁癖一瞬间失灵了，王俊凯向后盖住吴磊那还带有水渍的双手，把脑袋靠在了男孩的右肩。
有什么是改变的？
王俊凯说，“我已经不再是那个沮丧的男孩。”
我在路上遇到一样风尘仆仆的男孩，有这个人在，他深深相信，两个人有了真正的慰藉，没有什么是不可原谅的。
“吴磊，你以前说你对我避之不及，不愿意招惹我，你喊我‘小妈’把我当做你父亲一个廉价的情人，觉得我所做的都是在刺激你、利用你，”王俊凯艰涩地开口道，“这些我都承认，我沮丧悲观，喜欢用皮囊换取利益，但如今我也不后悔。”
“如果我没有这般丑陋恶毒的心肠，我就再也不能遇见你了。”
吴磊深吸了一口气，松开对王俊凯的桎梏，凝望着他的眼睛说：“王俊凯，无论你是什么样子，在我这，”他用力指着自己的心脏，笑着接，“是最好的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