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命以偿 【上】


#写得差,顶盖走人
#别笑题目,萌萌哒


【两年】

若在两年前让王源评价易烊千玺啊……
时而高冷时而逗逼——
不不不,那是你,我一直都很冷好嘛。
易烊千玺连忙摆手表示否定,顺便将二郎腿换了个方向:逗逼这种东西,我那么高冷才没有见过呢。
话还未说完王源便挑起眉头顶回去,你刚才还说我是逗逼,又接着说没见过,难道你失忆不记得我了?
……
短暂的沉默过后,易烊千玺一身冷汗地划掉脑海里飘过的千万条奇葩弹幕,感觉他心中刚踏过去的草泥马似乎又要成群结队地原路返回了。
他嫌弃地退开王源那愈靠愈近的脑袋,同时将发麻的小腿放到了地上,语气那叫个憋屈:小祖宗你悠着点,别老气我。
王源弯起眼睛,见他躲开,厚着脸皮又赖了过去。俩人就这般你挪一米,我跟一丈,谁也不介意谁的幼稚,谁也不在乎谁的调笑,时光静好,他们都以为这就是他们的青春。
那是光与影的难舍难离,却更是青鸟飞鱼之间海阔天空的距离。

千玺,你说青春能有多久?
——嗯……应该就是十年?
易烊千玺故意说了句煽情话,打闹中却忽略了王源瞳孔里那稍纵即逝的难过与空洞。

十年,怕是一年都不可能吧。
小心翼翼地吸了吸鼻翼,王源逼回在眼眶四周打转的泪水,忽然被窗外投射进来的阳光闪了眼。
深邃刺痛,光线火炬耀亮到不可直视。

沉浮间,意识也随之逐渐溃散。他苍白着脸忍下早已意料的剧痛,等易烊千玺回了家后终于咬了唇倒在床上,思绪被一根无形的线疯狂拉远,而那个人的背影也淡出了脑海。

第二日,王源睁开惺忪双眼,是一片清明淡然。

好像与昨日一样,又有些不同了。

【善变】

那些年里,十四岁的少年们总爱躲在同一颗大树下乘凉。
王源喜欢躺在易烊千玺腿上看书,夏天的灿烂午后,少年稍有低头就能瞧见毛茸茸的脑袋闯入视线,光与影的衬映下,那发丝都携着一丝透亮。
好像所有欢喜,都不及这瞬间时光。
他们眼神若有相触,只是毫不吝啬地扯起嘴角轻笑,也不知是刻意的调戏还是朋友异口同声的那句心有灵犀。
随之而来,无一例外是一阵无声的沉默。
好像怕打扰到对方,也怕撩乱了自己的心弦。

时间长久,那棵梧桐逐渐变成了记忆中的老地方。
两人的学业变得繁忙,易烊千玺需要备战高考,王源的艺考计划也逐渐提上日程,原本亲密关系,不知不觉,已很久都忘了重温。
而易烊千玺好不容易抽出时间将王源约到咖啡厅,喝得玛奇朵见底儿了,王源才是推了门,逆着光缓步朝他走来。
夏日阳光炙热,由于光线问题,易烊千玺根本无法看清王源的面容与表情,这让他心底莫名地蔓延起一丝失落。
四周空气都归于平静,王源挨上软椅,露出一丝笑意。
忽然之间的翻转倒让易烊千玺稍有失措,他睁大眼睛,目光在王源身上不断探寻,像是准备盯出个窟窿般,没漏掉任何角落。
对面的人逐渐变得不耐烦,清俊脸庞染了几分急躁,他哑声说:你是不是爱上我哪,那眼神!
易烊千玺赶忙别过脸,他居然还担心王源被调包了,也不想想普天之下却没几个这样的小傻子。

小傻子。

他禁不住笑出声来,梨涡点点,王源拍拍脸,也跟着若无其事地笑,然后撇开了目光,眼底恢复成一片寡淡。
咖啡升腾起薄薄雾气,易烊千玺整整衣领,也低下头,盯着杯中旋转的白沫出神。
那是一段无故的对峙,没有原因,却仿佛连原因都不需要存在。
易烊千玺记得毕淑敏曾经说过,一个人要活得像一支队伍,纪律严明,生死自知。
从前,他确实以最严格的要求对待自己,也知道未来的何去何从,然而年龄渐长,脑海里不免多了些心思,他察觉到王源已经开始影响他的人生轨迹,王源的任何情绪变化,都能牵动他所有。
如今,当他终于对莫名的陌生产生了惧怕,想要打破僵局,忽然之间竟无半点办法。
午后,他等在梧桐树旁,只能听见不远处琴房传来的婉转琴声,巨大树荫下,惟有他一人的影子被阳光拉得很长。
傍晚,知了声歇后,天幕云卷云舒,地上他安静坐着,孤独地拨动吉他弦,过后同学调侃他时易烊千玺才惊觉音乐已不成曲调。

少年之间的默契,似乎被光阴消磨得所剩无几。
他们面对面坐着,眼神交汇,依然如昔能够无所谓地嬉笑打闹,就怕笑声一停,连一句寒暄都再无法问候。
让王源换句话说出他的心情,不过十几字便可完全概括——当我看着你,发现你,再也不像你。

那只是画得很像你的皮,却和你完全没关系。

【呼吸】

都说,每个人所能看见的只有另一个人的侧面。
直到我们相互陪伴了足够长的时间,才能用一个个零碎的侧面拼凑出那个人完整的正面。
很长一段时间里,易烊千玺都在小心翼翼地收集王源的每一出与众不同,即使他们有了疏远,这种已经根植入骨血的习惯也一往如常。
那天咖啡厅的匆匆相见,让他终于揭开了王源脸上一直隐蔽的面纱。
他与年轻的少年们没有什么不同,夜晚也会仰望同一片天空,更会因为畏惧一股名为命运的神奇力量而选择逃避与离开。
是的,斟酌许久,易烊千玺确定了心底的想法。他泄气似的趴到桌子上,黄昏之时,橙红长空有飞鸟成群掠过,印下一道道驶向归途的足迹。
人情冷暖,疲惫的少年此时已不愿多想。他在梦里想起王源透彻的眼眸,那里泛起微微薄光,耀眼如同精心打磨的钻石。
那双杏眼,好像能够说话般,灵动非凡。易烊千玺透过它,看见十岁那年,他骑着单车,载着王源路过一路灿烂春花,东北方向吹来的西南风穿过他们的发丝,推送着风华正茂的少年们朝向阳方向继续前进。
王源笑嘻嘻地搂了前方人的腰,碎发随风扬起,清朗笑声引得周围一众女生频频回首。
稍后,便红了脸颊。
而他只是轻轻牵起嘴角,任由人间百态在身后尽情露出狰狞面容,我自岿然不动。
一幕幕剪影,将最美年华尽数收藏, 当初那怎晓得,岁月不饶人,他们亦未饶过岁月,恍惚间俱是变了模样。
置身黑暗,连呼吸都轻微到可怕。

月上柳梢,易烊千玺揉了揉沉重的眼皮,起身,感觉浑身仿佛被拆碎重组,筋骨疲惫。
正当他思虑该不该直接回家时,有人敲响了教室前门。

王源还是那般背光而立,天使般清纯的脸,唇角浮现出流畅弧度。

这般景致,奈何天色已晚,易烊千玺看得不是很清楚。

——千玺,陪我去个地方呗。
——好。

易烊千玺跟上王源的步伐,暖色路灯下,他忽然惊悚地看见前方地面竟然白净至极,岑静骇人。
他猛地抬眼,意识到一件不可置信的怪事——王源,他没有影子。

似乎感应到惊异的目光,王源停下脚步,转身。
那个让他朝思暮想无法舍弃的人,正愣怔在原地,眼睛充血。

千玺?

王源唤了一声,快步凑向前,踏出的混乱节奏倒是显示出了他极力掩饰的不安。对面的人听言,努力压下了在心底肆意翻涌的巨浪,淡淡与他对视,也不再发声。
温热的呼吸打在脖颈,染了片片红晕,易烊千玺随即将自己不切实际的猜测扯出了脑袋,想笑,可惜脸部如同未被诚心雕琢的石塑面首,僵硬,干涩。

【神迹】

他们肩并肩走进一座庞大教堂。
满目皆是灰白,此时此刻,壁画虽然精致绝伦,风格多变,也不免失了光辉。
通道尽头琉璃彩窗上镶嵌着一个巨大的银色鎏金十字架,富丽堂皇,璀璨夺目。王源挑了第一排的木椅放好书包,随后站起身,神情是无比的虔诚,他趁易烊千玺还未从壁画带来的震撼中走出,静默地于胸前画了个十字。
口中念念有词,不知何言,易烊千玺回过神,侧身疑惑道:你不是共青团员么。
王源面色似有一瞬间沉静,幽幽回复说:但是每个人心中都有个上帝。
然后,他嘴角向上扬了扬,朝易烊千玺努努嘴:最近不是在写活动记录嘛,我们班主任说什么教堂文化深远,让我们多来看看,如果你来这里却不行个礼,怎么也说不过去啊。
短短几句,夹杂着少年人特持的轻快,而易烊千玺低眉想了想,只觉得仿佛有些事被隐瞒了。
可是,他脸色一沉,不禁望向王源四处游览的背影。
他并不知道有什么东西被自己忽略,也被王源遮掩了。

直到外面的路灯接连亮起,易烊千玺才提醒王源说,时间差不多了。
正蹲在教堂某个角落细致临摹着七彩圣母画的王源笑得明媚,起身把他一点点推搡出去:那你先走呗,我研究性学习还没做完呢。说着又开始低头画起来。
远方传来阵阵撞钟声,夜风袭过吹灭了摆在木椅旁烛台上的火烛,易烊千玺向王源叮嘱了几句,介于两人微妙的关系,不得不选择独自回家。
待易烊千玺走出十步左右,王源终是忍不住执念回首去看,目送了那人一路远去。
视线刚一收回,本该空荡的教堂忽然响起一道深沉之音:你这是舍不得他了?
王源也不惊异,缓和了语气回道:有些人,哪是说忘就能忘记的。主,请再给我一点时间。

再多点时间,让我好好告别。

光晕下,王源阖上双目,又开始划十字。
那道声音沉吟许久,惟有叹息。
——记住,你只剩一个月了,到时不回来,你明白后果。
王源落寞一笑,转身走向无尽的黑暗。

【决裂】

周日阳光灿烂,易烊千玺正准备顶着烈日上学,不想还未将自己房里的窗帘拉上,眼光便撇到了那个撑伞躲在树荫下的身影。
心里蓦然一暖,易烊千玺扬了声朝他唤道:王源,怎么了?
知了不知疲倦地攘动着歌喉,伞下很快探出个茸茸的脑袋,王源被强光晃得难受,半闭了眼接话:千玺,你快下来啊,咱们一起走。

易烊千玺眉心微动,实打实地受宠若惊,他下意识应过声,匆匆忙忙换上衣服,随手拎了包飞快下楼。
待他风一般地冲出家门,王源早就寻了个台阶坐着,此时笑咪咪的样子出奇地与两年前无差,易烊千玺咽进哽在喉咙处的一团气,有点怀疑王源被某些怪异的东西附了身。
今天这事,也着实诡谲。他又记起在周五夜晚的所见,投向王源的目光若有若无携了些惊惧与质疑。
哲学上有句名言——人不可能两次濯足于同一条河流。

今日之河已非昨日之河,难道如今的你也不是以前的你?

王源似乎明白了易烊千玺想要传达的深意,倒是不知所措,杏眼盛了一泓清泉,透彻又哀伤。
都说亲近的两个人之间,最容不得半点疑虑与背叛。
否则,恩断义绝的速度,便只在一念之间了。
盛夏炙热,王源额上不免布满了汗珠,他踌躇了许久,还是冷涩地开口,声音是无法企及的遥远:走吧。
于是将手中伞收起,奔赴向充满希望的阳光,易烊千玺听言懊恼至极,连忙加快步伐跟上,心知是自己有错,偏碍于脸面不好意思开口,也就只好任这又回到原点的关系继续僵持了。
前追后赶地奔跑了一路,堵在斑马线时两人才稍有停歇,易烊千玺刻意拉近了他们的距离,想伸手去拦人,谁知被王源一把打开:易烊千玺,你到底想怎样。
简直怒火冲天,王源狠狠剜了他一眼,心底四处冲撞的怒气腾腾发威:你说啊!
相比王源,易烊千玺冷静了许多,他蹙紧眉头望向对面那人的心口,静默了一瞬才一字一顿道:你是谁?

如今,他终于问出来了。

王源怒极反笑,潇洒地拭去脸庞划下的汗水,语气是从未有过的狠决与冰冷:我是谁?我确实不是你想的人……
话音未落,“王源”只觉眼前一阵风疾驰擦过脸庞,下一秒易烊千玺便攥紧了他的衬衫领子,吼得声嘶力竭:王源呢!!你到底做了什么事!

易烊千玺心中的弦在听到那句话后,“嘣”的一声,断得彻底。

十六年,他第一次气成这般疯狂模样,也顾不得路人们怪异的眼神,右手一扬就着那人苍白的脸扇下。
耳光声仿佛可以撕毁耳膜的重响,如同子弹狠厉射穿了“王源”心底最柔软的一处,那里已因此血肉模糊,汩汩自鲜血黑洞洞的伤口流出,渗人至极。

【人性】

人性本善,奈何尘世繁杂,再是纯洁如水晶的心,亦是会沾染浑浊与血色。

易烊千玺朝那人毅然离去的背影质问:你有什么目的!

结果只有惟有飘渺之音经久回荡:先说一下,我的名字,隋玉。还有,你的王源两年前就死了,他先天灵魂残缺,我只不过占用一下身体。

事实上,是谁多一份心思,也算理不清楚了。
高温灼热,人群里俱是麻木的神情,每个人都目视前方,走着错误的方向。全身都算是疲软无力,易烊千玺缓缓蹲下身,将脑袋埋进双臂之间。
蜷起身,他疯狂地想要把自己包装成刀枪不入的硬石,然而到底是血肉之躯,经不起太沉重的钝击与尖锐的狠利。

他从来是骄傲的,所以少有人见过他的脆弱,更不愿意对人露出无助的神态。

以及低声呜咽。
除了那谁。

只是。
易烊千玺缩紧了身子,从今往后,他不会再有软肋了。

阳光照亮了世界,唯独不曾照进他的心底。少年蜷缩的影子触目惊心地占据了橘黄色光晕的一角,路人们各走各自的路,似乎没有注意到些什么。

嘀嗒嘀嗒,时间驶过,隋玉在那栋别墅顶上坐得脊背发麻刺痛才等到易烊千玺恢复了情绪,起身离开。
他暗骂一声,对自己的犹豫十分不满,居然忍不住又原路折回,还为他建了结界,抹了路人记忆。
这哪是以前那个隋玉呢。

情之一字,果然害人匪浅。

【空白】

轨迹依然遵循着最初的方向,不曾偏移。
易烊千玺的人生变得似乎没有存在过一个角色叫做王源的男生。

他开始学习遗忘。

上网搜资料,预约心理医生,想尽办法忘记。

下课后,易烊千玺仰头望着旋转不停的风扇出神,觉得自己简直要废掉。
他砸了两次月考,排名直线下落,老师同学都过来开导,倒是逼得少年用书本掩了脸,趴在桌上整日沉默。
老师为此联系过家长,竟是无一回复,易烊千玺则在一旁暗自冷笑,继续闭目冥思。

在虚无世界里,他学会了如何去塑造一个自己心心念念的爱人。
他赋予小说男主很多的优点,暖心,聪颖,秀气。
这都是王源所具备的。
然而不知不觉,笔下人物潜在的特质也被逐渐挖掘的样子,书中唤作马思远的男主渐而有了几分冷淡,几分轻蔑。
又或是神秘的笑容。
这些,就不是他以为王源该有的样子了。
易烊千玺对此,很苦恼。

成绩方面他收了心,因为想起自己不能连梦想都辜负,写作方面,他则按老师的建议逐一进行着细致分析,致力于从马思远身上找出某个身影。
结果,一次午睡惊醒后,他忽然发现与那抹身影重合的人,是他最不愿再有牵连的人。

那个人,本不是他,却套着他的皮囊来欺骗。
那个人,本该与他为双轨,一生一世,毫无交集。
那个人,是他最难以面对的人。

但……易烊千玺否定了一些想法。

他是人吗?
好笑。

易烊千玺咕哝着,倒头继续睡觉。

宝宝不信他。
宝宝压力大,要先睡会儿。

——————

困,睡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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