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灭天灯 【拾壹】
#勿上升
#不知道写什么系列，明天新坑
很久以前，久到他与吴磊还从未见面以前。
其实也就几年。
那时候师父坐在偏房积灰的凳椅之上，瞑目养神，幼时的王俊凯就乖乖巧巧缩在房间另一头，认真读书。
如今忆起，师傅也总爱说起忠义侯之子。
他当初只当老头格外欣赏那位年少小将军，并未多么起意，听听因此牵扯而来的勉励之辞就忘乎所以。
即便如此，即便吴磊亦不曾告诉过他自己的字，他依旧记得那两个让他曾一度恍惚的字——毋忘。
常安毋忘，拼起来如此相配。
王俊凯让纯生离开了宫殿，接着恍恍惚惚站起身，一股不知名的钝痛自血肉衍发，稍有牵扯便是痛彻心扉的凄楚。
灯火明灭，他已看得不太清殿内的摆置，但依稀有轮廓深黑的灯座和晕成一团的光源刺眼夺目。
他不禁伸手去挡，深夜，他终究是怕了的。
第二日，王俊凯压下本该上奏的章折，道假蜷在殿里没有出来。
吴磊站在一群老态龙钟的臣子中间，瞧不见熟悉的背影也算无所感触，自始至终都没有抬首看过皇帝一眼。
神态厌厌。
皇帝自是发现他心不在焉，奈何庙堂肃穆，硬将话语咽回了肚子里，再趁一群保守臣子与激进党派争论的间隙，将人算计了一番。
“咳咳，”皇帝通过一串僵硬的咳嗽声调动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帝王阶下面红耳赤的臣子也赶紧收了话，“吴将军……”
群臣屏息，他们大多都听到了一些前几日的风声，因对这位喜怒无常的皇帝了解的透彻，总觉得风雨欲来。
皇帝见此有些不高兴，可并没有表露：“九儿今日身体欠佳，最近确实是朕对他过于凉薄……”
“卿还是去安慰他一下吧。”
这些话放在朝堂，自是引起一阵论潮，很快就有官员出列开始吹乎皇帝之仁，在那九五至尊愈发阴翳的面色下，吴磊倾首一礼，只是淡淡回道：“是。”
皇帝挑眉，又安排近侍去后殿准备礼品，吴磊的视线追随着那些宦官远去的身影，到最尽头恢复成一滩无波清水。
散朝后，他快步到耳房换下了朝服，正待束发，身后忽感一阵凉风，转眼便见王俊凯从檐上跳下来。
却差点失重倒地，吴磊来不及细想，快步将人搂了回来。
“怎么搞的？”
旦夕之间，气虚体寒，竟把身子折腾成这般模样，吴磊有些绵薄的怒气，手臂不免加了力气。
细微的变化惊起心路上薄稀的尘埃。
“师兄，”王俊凯快速敛下眉眼，遮住一池薄光荡漾的色彩，“你快放开，这样于礼不合……”
“是吗。”吴磊瞅到一抹单色一角，值得毫无感情地怼回去。
果然王俊凯腰间一使力脱离了他的桎梏，病色未完全褪去的脸庞蒙上一层厚实的阴云。
相对无言。
生了一会儿闷气后，王俊凯将飘到额前的碎发撩到耳后，随即把外面躲藏的人唤了进来，眉目间蕴含了几分杀意。
那人带着一身被发现的慌张，还未跨过门槛就被王俊凯通身低压吓得跪倒。
“……殿下……将军饶命啊……”
吴磊侧过身，王俊凯心底有了计较，立即将怒气打压回到涌动的血液里。
通过自我封闭般的痛苦稀释着。
他从腰间抽出一把反着亮芒的匕首，抵上侍者的喉咙，倒也只是在皮肤上来回摩挲，冰凉触感与其象征的死亡威胁，令那人寒毛几乎根根竖起。
吴磊偷偷以余光关注着王俊凯的动作，忽然察觉似乎出现了丝丝断片。
记忆里，这宦官是跟着队伍在殿后备礼……
他的出现合乎情理又出乎意料——
“常安！”
听到熟悉的称呼，王俊凯手下动作一滞。
刀尖堪堪停在脖颈动脉上，些许用力已可夺命，偏偏这时吴磊冲过来握紧了他的手。
“不能杀他。”
手掌温热的温度，紧密切合的肌肤。
虽不远处就是凌厉锋刃，依然触动人心。
而好像夏日阳光的温度，亦不及这体温有治疗的力度。
“什么意思？”
吴磊转而扼住王俊凯的手腕，在那人一声哀叹中拉离原本的位置。
“这是罪，常安。”他也懒得做些姿态，索性依了性子，“他死，你就是辜负皇恩，欺君罔上。”